劉管家什么也說不出來了,只能不停地點頭應(yīng)下來床上躺著的人的每一個要求,直到覃亦歌說完之后再次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(tài),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。
“王妃跟你說什么了?”宣娘端著一碗肉沫粥坐在門口的地方,看到劉管家出來,連忙問道。
“安排了一些事情吧罷了,你快將飯送進(jìn)去吧。”劉管家說罷匆匆忙忙地離開。
宣娘莫名更覺得自己無力,相對于那些人,她能為覃亦歌做得太少了,又看了看手中的粥她連忙走了進(jìn)去。
覃亦歌迷迷糊糊中被扶起來吃了點東西,又迷迷糊糊地躺下,睡得昏沉,但是并不安生,夢里她處在一片黑暗之中,看不到路,也找不到方向。
她胡亂四處奔逃,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,只能無助地四處看著,然后隨便向一個方向奔跑,身上傳來疲憊感,呼吸越來越重,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,身下突然傳來了失重感。
周圍不再是一片黑暗,轉(zhuǎn)而變?yōu)闉踉坪突煦?,她只停了一瞬,就落到了地面上,耳邊瞬間充滿了喊打喊殺的聲音,她側(cè)身躲過一個士兵劈砍過來的刀,卻發(fā)現(xiàn)后者的目光根本就沒有在她的身上。
面前的人從她的身上虛虛地沖過去,她扭頭看去,正見到那人手中的長刀砍到了原本在她身后的人的身上,鮮血瞬間濺了出來,潑灑到她的臉上,身上,卻沒有預(yù)想中濕熱的感覺。
這是夢,她突然就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,身后再次傳來呼喊的聲音,她扭頭看去,在層層敵軍之中,一個穿著銀色鎧甲的男人正揮舞著手中的長矛,周身兩米,無人敢近,宛若殺神臨世。
“方佑澤?”她輕輕喚了一聲,后者沒有聽到,但是下一瞬,她看到那個人的身體猛地軟了下來,一只腿半跪倒在了地上,周圍的士兵仿佛覬覦一個困獸終有有了縫隙的野狼,猛地?fù)淞松先ァ?br/>
她看到長刀刺入那個人的身體,長矛穿透他的肩頭,那個人被迫昂起頭,嘴角鮮血噴了出來,曾經(jīng)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中再也沒有了她曾在陽光下看到的干凈舒朗,像是落下山頭的夕陽,藏進(jìn)烏云的明月,漸漸地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他的身體也軟了下去,慢慢脫離他身上的武器,向地上落去。
“方佑澤!”覃亦歌幾乎想也不想地向著那個人沖過去,她明明知道這是夢,但是卻怎么也無法阻擋住自己,只能任由自己沖過去,拖著疲憊的身體,忍著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痛苦,沖了過去。
那個人沒有看她,哪怕他還睜著眼睛,但是那雙眼睛已經(jīng)什么都沒有了。
“不要死?!瘪喔铔_過去在他的身邊慢慢跪下來,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身體,卻只能看到自己的手從他的身上穿過去,感受不到一點點溫度和觸感。
“不要死……”她跪在地上,彎下腰輕輕抱住了自己的身體。
她摸著從心臟傳來的沒有疼痛的空洞感,輕輕閉上了眼睛,她是個懦弱的人,如果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,還要怎樣繼續(xù)活下去。
她是一個勢利的人,哪怕是為了自己重新來過的這一次機會,她也不能讓這個人死。
她還是個不會準(zhǔn)備第二手計劃的人,從她嫁給面前這個人的時候,她就沒有給自己留后路了,最多,最多不過守寡,可是就這么一個月就讓她放棄,怎么應(yīng)該,怎么可能?
“娘娘?王妃娘娘?”她的手指上突然傳來觸感,她抬頭看著面前看著她的方佑澤,下意識地認(rèn)定那就是他的手,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,輕聲祈求道:“別死……”
展子虞愣住,扭頭看了一眼同樣震驚而又有些尷尬的宣娘,嘆了口氣輕輕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,覆到了后者的手腕上,輕聲道:“放心吧不會死的,誰都不會死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