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一看，攤上擺的東西皆是些端午時(shí)興的，辟邪的香囊、百索子、粽葉、菖蒲、艾草、紅莧菜、紅油鴨蛋，還有雄黃。蘇恒和于志正在招呼一個(gè)大娘，這位大娘買了不少東西，兩人正忙著幫大娘裝東西，沒注意到云見山和徐晨星。等送走大娘，蘇恒和于志這才發(fā)現(xiàn)站在攤子旁邊的云見山和徐晨星，蘇恒有些驚喜地說：“云少爺，晨星兄，這么巧，居然能遇上你們?！痹埔娚叫α诵Γ钢鴶傋诱f：“可不巧了，兩位怎么想著擺攤了？”蘇家現(xiàn)在做著糕點(diǎn)生意，是不缺錢的，于志更不用說了，云見山記得他家境不錯(cuò)。蘇恒臉帶溫和笑意，剛想說些什么，就被一旁的于志打斷了：“擺攤自是為了賺錢，我爹有錢，不代表我有錢??？”于志一臉平靜，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自己。云見山來了興趣，也不堵在攤子前面，繞到攤子后面，湊近于志低聲說道：“于兄這話，一聽就有隱情，不妨告訴我唄！”第86章 摳門剛剛于志說話，一臉平靜，可見并不避諱，云見山也不藏著掖著了。不過于志拒絕了，指著攤子說：“沒時(shí)間，要賣東西！”一聽有戲，云見山掏出一張銀票，拍在于志懷里，十分豪氣地說：“于兄?jǐn)傋由系臇|西，我包了！”云見山眼神十分期待，這下可以安心吃瓜聽八卦了吧。于志低頭看了一眼銀票，一言難盡地說：“云少爺，不夠！”云見山拿起銀票一看，好家伙，一兩銀子，他再不食人間煙火，也知道確實(shí)不夠買一攤子的東西。“誤會(huì)，都是誤會(huì)！”云見山又掏出一張銀票，特意瞅了瞅數(shù)額，方才塞到于志手里。于志看了一眼，十兩銀票，很爽快地收下銀票?！疤K兄，收攤！”云見山有些心急，也跟著上前一起收拾。徐晨星在一旁看著云見山胡鬧，也不阻止，反而也跟著上前幫忙收拾東西。有云見山和徐晨星這兩拖后腿的，蘇恒和于志費(fèi)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東西收在一個(gè)背簍，兩個(gè)竹籃里面。蘇恒背著背簍，于志挑著兩個(gè)竹籃，云見山和徐晨星兩手空空，四人在附近找了個(gè)茶樓要了一個(gè)包廂，好歹是于志的私密事情，大街上說也不太好。待茶館小二上完茶和茶點(diǎn)走出包廂后，云見山便按捺不住了，扯著于志的袖子問：“于兄弟，現(xiàn)在可否解惑了？”于志扯開自己的袖子，搖搖頭，一臉無奈：“云少爺，不急，不急，且聽我慢慢道來！”于志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就著茶說起了往事。說來，于志的父親，是蕓州城有名的富裕人家。不過，比起富商的名頭，他家的另外一個(gè)名頭更為出名，那就是摳門。于老爹這人，在摳門一道上，那可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，青出于藍(lán)而勝于藍(lán)啊。于老爹扣到什么程度呢？那可真是令人嘆為觀止。家里空蕩蕩的，家徒四壁就不說了，家里的吃喝用度和貧民無異，甚至還要差一點(diǎn)。 畢竟貧苦百姓掙了點(diǎn)錢或是遇到喜事年節(jié)，少不得打些酒買些肉來慶祝，這在于家可是從來沒有的。于家平日里，不是咸菜就是野菜，不是糙米就是粗面饃饃，用于志的話說，比之前膳堂的還要難吃。于志提到這里就心酸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：“云兄、蘇兄、徐兄，你們是不知道啊，長年累月沒肉吃，看見肉啊，眼睛都是綠的?！蓖馊丝磥?，于老爹是個(gè)奇葩。但在于老爹看來，于志才是那個(gè)奇葩，身為于家子孫，沒有繼承先祖勤儉持家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，反而好逸惡勞、好吃懶做，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。于志反抗不了老爹，靠著自己的聰明腦子硬是活生生考上了書院的乙班生，雖沒能進(jìn)入甲班，但也是人人羨慕了。讀書本是光宗耀祖之事，再加上于志的三寸不爛之舌，于老爹才松口給于志交學(xué)費(fèi)，供其念書。只不過，于老爹摳門慣了，給的錢將將夠?qū)W費(fèi)和基本花銷，于志其他花銷都要另外想辦法。為了要錢，于志可謂是和于老爹斗智斗勇，但于老爹摳門的習(xí)慣深入骨髓，于志只能另外想辦法掙錢自給自足了。自入書院結(jié)識(shí)蘇恒后，兩人就一道做些掙錢的工作，或是抄書，或是擺攤賣東西，這些年總算拮據(jù)但又勉強(qiáng)的度過了。最近書院停止了筆墨紙硯等東西的免費(fèi)供應(yīng)，蘇恒還好，但于志可就有些捉襟見肘了。正好乘著節(jié)前的休沐，蘇恒和于志拿了些東西來城里賣，掙點(diǎn)錢貼補(bǔ)貼補(bǔ)。說到最后，于志潸然淚下，拉著蘇恒說：“這些年，多虧有蘇兄陪我。那個(gè)家，我是真不想呆，沒見過這么虐待孩子，我一定要考出去，離開這個(gè)家，再也不回家?！痹谟谥究磥恚邑?cái)萬貫卻讓孩子衣食不濟(jì)，就是虐待。云見山給他遞了帕子，于志接過抹了一把，語氣發(fā)狠：“指望我光宗耀祖，他做夢(mèng)！這于家就算有金山銀山我也不稀罕，等我有了功名，離開蕓州，天大地大，隨便做些什么，總比在于家過得好?！庇谥静簧?，他年紀(jì)還小，若是沒有功名，隨意跑出家，不說危險(xiǎn)，怕是也難自己養(yǎng)活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