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容鈺醒來時已經(jīng)日上三竿。
渾身跟被揍了一頓似的酸疼,尤其是腰,僵硬得動一下都要發(fā)出骨頭歸位的咯噔聲。
墨書給他從頭到腳按了又按,才覺舒服一點。
被伺候著洗完漱,早飯已經(jīng)擺在了桌子上,或者說該叫午飯。老太太讓人送來的老母雞參湯、阿膠燉羊肉,都是一些大補的菜肴。
但是太膩了,湯碗上漂著一層油,容鈺沒什么胃口,只讓墨書給他盛了一小碗底下的清湯來喝。
一時間,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勺子和碗沿碰撞的叮當(dāng)聲。
站在一旁的墨書抿緊了嘴,面露糾結(jié)。心想,公子怎么還不問他楚檀去哪了,要是一直不問,他要不要主動說?
猶豫了半晌,墨書還是艱難開口,“哥兒,楚檀被老太太叫走了?!?br/>
容鈺垂眸不語,仍舊小口小口喝著湯。
墨書抿了抿唇,繼續(xù)道:“昨夜主屋叫了兩次水,最后一次是子時后叫的。燒水的小廝告訴了老太太,老太太今早就把我叫去問了一些話?!?br/>
問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,墨書沒那個膽子在老太太面前遮掩,當(dāng)然這也沒什么好遮掩的。在這種世家大族,少爺和小廝上床,本來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。
只是這里不正常的是容鈺——不是說他的雙性身體,而是他體弱又腿殘??雌饋砭拖袢崛醭蕴澋哪且环?,楚檀自然少不了被一頓盤問。
容鈺神色沒變,微微翹起嘴唇吹了吹勺子,“什么時候走的?”
“一早便被老太太叫去了,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,有一個多時辰了。”
那多半是挨教訓(xùn)了,容鈺用舌尖卷去勺子上的一小塊羊肉,細嚼慢咽,淡聲道:“活該?!?br/>
誰讓楚檀不知收斂,還當(dāng)這里是容府呢。在京都,容修永懶得理他,白氏恨不得他越混賬越好,誰都不管他。
可到了楊家,這楊家人自小就疼唯一的妹妹楊氏,連帶著也疼他這個體弱多病的外甥。老太太更甚,每年一來揚州,連他一日三餐吃什么,吃多少,睡了多久,都要下人事無巨細地交代清楚,就怕他身體哪里不舒服。
更別說,這身邊突然多了一個暖床的小廝,以下犯上,不管是不是主子允許的,楚檀的一頓打都少不了。
果不其然,楚檀這會兒正在老太太院里受罰呢。
他趴在長條凳上,身后一個小廝拿著板子打他的屁股。十板子下去,他臉色慘白,額頭滲出虛汗,手緊緊抓著板凳邊緣。
老太太端坐在太師椅上,手里捻著佛珠手串,閉目養(yǎng)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