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鈺從昏迷中睜開眼睛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處在一片草地之上,面前是茂密幽黑的樹林,而身后就是陡峭的巖壁。
他揉了揉有些悶痛的頭,他和楚檀被發(fā)狂的馬一直馱到懸崖邊上也沒能剎住,掉落山崖,萬鈞一發(fā)之際,楚檀用匕首插進石壁,延緩了下降的速度,而馬兒則墜落崖底。
記憶中最后的片段,是楚檀翻飛的衣袂和染血的額角。
對了,楚檀。
容鈺轉(zhuǎn)頭往四周看,終于在兩米之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男人。
“楚檀。”容鈺喊了一聲。
楚檀沒反應(yīng)。
“楚檀!”容鈺微微提高音量。
聲音在寂靜的山谷里回蕩,莫名令人毛骨悚然。
楚檀靜靜地躺著,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該不會是死了吧。容鈺只能拖著兩條腿向他爬過去,身上的披風(fēng)早就沾滿泥土和綠色的草汁,一襲白衣也已經(jīng)臟污不堪。
費力地爬到楚檀面前,容鈺仔細打量著他,臉上的血應(yīng)該是虎血,已經(jīng)凝結(jié)成塊,鼻梁破了一處,手上有很多擦傷,指骨破了皮,鮮血和碎石糊在一起,應(yīng)該是掉下來時,手和石壁磕碰摩擦導(dǎo)致的傷口。
其他地方暫時看不出有什么問題。
容鈺拍了拍楚檀的臉,“楚檀,楚檀,醒醒!”
楚檀的胸口還在起伏,只是怎么都叫不醒。
容鈺有些煩躁,日暮西沉,溫度降低,他攏了攏披風(fēng),咳嗽了兩聲,臉色比天還要陰沉。
最后那一箭從背后射來時,他曾用余光瞥了一眼,是顧越澤。
顧越澤今天給他下了不少絆子,又是圍場嘲諷,又是激他去打獵,再將老虎趕到面前威脅他,最后更是刺激馬兒,將他墜下山崖。
他在想顧越澤為什么要對他痛下殺手,僅僅是要為容玥出氣嗎?還是背后打著什么別的主意?太子又是為了什么一再表示親近和示好,他不是也愛慕容玥嗎?
想著想著,他又想到楚檀為了救他竟然殺掉一只老虎,甚至還跳了崖。容鈺很明白,如果不是帶著自己,以楚檀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自行逃脫。
這也是容鈺最想不通的地方,楚檀究竟為什么,冒著這么大風(fēng)險也要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