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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,遠處的槍炮聲漸漸稀落。
激戰(zhàn)兩天兩夜,攻守雙方精疲力竭,天色一黑便很有默契地收縮兵力,積蓄力量準備來日再戰(zhàn)。同時又投鼠忌器,生怕對方摸黑偷襲,于是耀眼的照明彈一發(fā)接一發(fā)冉冉升起。時不時還能聽到前沿陣地哨位上,響起一兩串“噠噠噠”的機槍漫射聲。
邱營、謝營和一團一營主力已推進至東安一線,距硝煙彌漫的戰(zhàn)場不足六華里,腳下就是**第52師上午阻擊高橋主力的陣地。
順著泥濘不堪的戰(zhàn)壕,跨過一具具浸泡在泥漿和雪水里的尸體,陳大少爺來到第三戰(zhàn)區(qū)第2游擊縱隊參謀長呂伯川曾戰(zhàn)斗過的前敵指揮所。
**混成第11旅團聯(lián)絡官森村少佐已等候多時,對著陳大少爺就是一個九十度鞠躬,“陳桑,本部傷員和勇士遺體就拜托您了。”
“這是我們應該做的。”陳大少爺舉手回禮,一臉真誠肅穆地表情。
森村少佐再次鞠了一躬,指著油燈下的地圖說:“旅團長閣下還委托我轉告您,鳥取聯(lián)隊和平源大隊已攻擊至漕橋一線,最遲明天上午九點,就能從左翼對正面之敵發(fā)起攻擊。鑒于兵力稍有不足,望貴部能抽調有力部隊連夜穿插至敵右翼,以形成三面合圍之勢?!?br/>
鬼子的信心膨脹到極點,居然按照一比十來配置兵力,直接導致孤軍冒進的第17師團平源大隊險些被圍殲,正面強攻的高橋旅團直屬部隊和西野大隊也傷亡過半,以至于下午三點,命令正執(zhí)行“掃蕩”任務的村上大隊兩個半中隊集結,同負責運輸彈藥補給的后勤部隊一起,全部投入正面戰(zhàn)場。
離開戰(zhàn)還有四個半小時,這個要求陳大少爺自然不會拒絕,但考慮到汪精衛(wèi)跟日方有言在先,還是裝出副猶豫不決地樣子,“森村君,旅團長閣下的命令,按理說本部應不折不扣地執(zhí)行。然而,汪先生和影佐將軍就這一問題已達成協(xié)議,所以必須得到上海方面授權?!?br/>
幾千人馬按兵不動,如果早點出擊,仗也不會打成這樣,部隊傷亡更不會這么大,提起所謂的協(xié)議和授權,森村少佐就是一肚子氣,考慮到補給線還掐在人家手里,又不敢輕易發(fā)飆,不得不忍氣吞聲地說:“陳桑,穿插不等于作戰(zhàn),您完全可以理解為接管新的防區(qū),并像在武北一樣維持防區(qū)內的治安?!?br/>
“這有區(qū)別嗎?”
“當然有,至少汪先生不會因此而指責您?!币婈惔笊贍斶€在猶豫,森村又補充了一句,“陳桑,時間緊急,難道您真希望我發(fā)電請示原田特務機關長閣下?”
毫無疑問,來之前他們已跟“登部隊”情報室通過氣。
陳大少爺微微點了下頭,隨即頗感為難地說:“森村君,既然這樣,本部沒理由不執(zhí)行。關鍵在于本部武器裝備陳舊,彈藥嚴重不足,重武器幾乎沒有,執(zhí)行如此艱巨的任務,實在有心無力呀。”
“這一點,旅團長閣下早就考慮到了。下午的第三批補給物資,完全可以移交給您;山炮大隊一個中隊和村上大隊的兩個炮兵小隊,也可以協(xié)同貴部作戰(zhàn),總之,火力方面絕不是問題?!?br/>
天上掉下個餡兒餅,陳大少爺欣喜若狂,立馬回頭喊道:“傳我命令,邱營全部和謝營一連,立即去前線接收裝備,并協(xié)同旅團長閣下的炮兵部隊,于十二點前,穿插至敵陣地右翼三至四公里處設防,連夜搶筑工事,徹底堵住其退路?!?br/>
“是!”
傳令兵的話音剛落,正接電話的通訊處長謝聞衫,突然捂住送話筒匯報道:“旅座,厚余一帶發(fā)現(xiàn)小股敵軍活動,企圖破壞我補給線。”
這是老鬼出巢的暗號,同時也意味著行動必須提前一個半小時,陳大少爺略作沉思了片刻,斬釘截鐵地說:“補給線不容有失,命令邱營四連和匡團一營三連立即實施清剿,并電告石川君,請沿線友軍予以協(xié)助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