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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12章偽善的面目

    聽到父親的指示，顧言朝立刻就沖上去，在單手接住梁武帝劈下來的長劍的同時另一手就將常貴妃攔在身后，只身擋在梁武帝面前，神色懇切道：“皇上息怒，不管怎么說貴妃娘娘都是有冊封文牒的，就算她真的犯了難以寬恕的罪過，也該交給內(nèi)廷來處置；您今晚若是在這里斬殺了她，必然是不符合規(guī)制的，若是被前朝的御史知道，又該寫來漫天的奏折斥責您的不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和規(guī)制就不和規(guī)制，難道朕還會忌憚那些規(guī)矩不成？”梁武帝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，朝著顧言朝咆哮著：“這個妖婦剛才說的那些話也聽見了，她在后宮這么多年來，幾乎是無惡不作，就連朕也敢利用玩弄；如此不知天高地厚、皇權(quán)巍巍的賤人，朕居然瞎了眼寵愛了這么多年，今晚若是不將她就地正法，朕難消心頭之人。”

    常貴妃蒼白著一張臉跌坐在地上，整個人都晃似失神一般，可她卻又將梁武帝的話聽的一清二楚，尤其是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，更是無法控制的仰起頭哈哈大笑，任由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：“哈哈哈哈！皇上何必要將自己偽裝成受害者的樣子？臣妾這些年來，之所以能夠在后宮只手遮天，這權(quán)利還不是皇上您給的？還有當年元妃的事，如果是真的深愛著元妃，如果不猜忌那個可憐的蠢女人，她會帶著腹中的孩子含冤而死嗎？說到底，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，眼下事情被揭露了，無法承受，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卸到臣妾的身上；皇上啊皇上，就算過去這么多年，的卑鄙無恥依然沒有任何改變；永遠都是這幅天下人負，而卻沒有負天下人的虛偽樣子?！?br/>
    “賤人！賤人！朕要親手殺了！殺了！”

    看著咆哮聲震天的梁武帝，滿殿的宮侍都被嚇得瑟瑟發(fā)抖跪滿一地，顧謹也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，立刻沖上來從后面抱住梁武帝的腿跪在地上，聲音鏗鏘的說著：“皇上，貴妃娘娘此刻說出這樣的話，也是為了激怒，在這種時候可千萬要冷靜下來，萬萬不能因為一時沖動，而毀了多年來苦心經(jīng)營的一切啊?！?br/>
    聽到顧謹這么說，梁武帝整個人都像是被針刺了一下，一瞬間，沖動的火焰就熄滅了一半。

    梁武帝回頭看著顧謹，而顧謹也在這個時候坦誠的抬起頭看向梁武帝，語重心長道：“皇上，顧統(tǒng)領(lǐng)他剛才說的沒錯，不管貴妃娘娘做錯了天大的事，都不能在后宮輕易要了她的性命，已經(jīng)她已經(jīng)是被登記在冊的一品后妃了，就算是廢黜她，要懲治她，都需要在朝堂上給眾大臣一個交代，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?；噬希煤孟胍幌胱约?，您的皇位是從馬背上打出來的，這天下的讀書人本就對您詬病頗深，自您登基以來，推行廉政，廣納言路，對天下百姓也是多次減免賦稅，如此仁義之舉經(jīng)過了多年的辛苦才經(jīng)營出眼下這樣的局面；如果在這個時候，您因為一時憤怒在這里斬殺了貴妃，恐怕到明天，在壽康宮的行為就會傳遍天下，到時候，百姓們又該如何說？讀書人又要如何講？還有朝堂上的朝臣們，他們又要用什么樣的揣測來形容您？皇上啊，您多年辛苦經(jīng)營才慢慢站穩(wěn)了腳跟，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因為一個女人而毀了整盤棋。若您這么做了，定會后悔萬分?！?br/>
    梁武帝看著顧謹那雙黑亮的眼睛，像是自己所有的內(nèi)心活動都被那雙透徹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。如此剖白的話，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顧謹敢在這個時候說給他聽，也正是因為這些話太過赤果果的現(xiàn)實，這才將他從沖動的怒火中拉了回來。

    ‘當啷’一聲，梁武帝就丟掉了手中的長劍，推開了將他攔下的顧言朝，漫步徐徐的走近到跌坐在地上渾身發(fā)抖的常貴妃面前。

    “朕差點因為這個賤人而毀了苦心經(jīng)營的一切，貴妃啊，朕現(xiàn)在冷靜下來才突然想明白，為什么似這般聰明的女人，偏偏在這種時候說出激怒朕的話，不是口不擇言，是故意這么做的。是在害怕朕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常貴妃身子猛地一抖，下意識的就往后退縮。

    但隨著她的退縮，梁武帝也在繼續(xù)慢慢朝著她走近，直到將她逼到了一個角落里，看著她退無可退，這才繼續(xù)道：“知道這些年來所做的惡事一經(jīng)公注于眾，就會在朕心目中的形象蕩然無存，又是多年陪伴在朕身邊的人，最是清楚朕對待痛恨的人會用什么樣的手段；害怕朕將那些手段用在的身上，所以就想求一個痛快的死法，這才不顧朕的憤怒，故意刺激朕、惹怒朕，就是想要朕真的一劍劈了，這樣也算是能徹底解脫了，朕說的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感覺到梁武帝朝著自己湊近上來，常貴妃嚇的整個人都縮起來，拖著尖利的嗓音大喊大叫著：“快滾開！快滾開！不要靠近本宮！距離本宮遠一點！”

    梁武帝看著不斷揮舞著手臂掙扎的常貴妃，臉上露出獰笑：“真不愧是朕疼愛了這么多年的女人，果真是夠了解朕，也果真能拿捏清楚朕的喜怒哀樂。貴妃，好好捫心自問，朕這些年來可是對不薄啊，在朕的保護下，連皇后見到都要避其鋒芒，朕給了常人無法想象的榮耀與尊貴，甚至連生的女兒，朕都放在心坎上疼愛著。朕如此真心實意的對待，可一直都在利用朕，甚至還在傷害朕喜歡的人；朕經(jīng)常聽到蛇蝎婦人這樣的詞語，可從未想過有一天，朕的枕邊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人?！?br/>
    常貴妃狀如鵪鶉般的窺聽著梁武帝對她的斥責，蒼白著小臉的她頭上的朱釵早就因為掙扎和摔倒而掉落了大半。

    原本精致的妝容也畫了，現(xiàn)在的她哪里還有一點當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貴模樣，整個人都似瘋了一般，臉皮痙攣的抽動著，一雙眼睛也是布滿了陰鷙，悄悄地抬起一個縫隙，窺視著梁武帝。

    “皇上一直夸贊臣妾是個能言善辯的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皇上您自己也是不遑多讓的嘛。說從未虧待過臣妾，那只是的一廂情愿罷了，好好捫心自問，這些年來皇上可曾真正將臣妾放在的心里？以前臣妾總是覺得，糊里糊涂的過日子也挺好的，最起碼在外人看來，如今的臣妾現(xiàn)在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是嗎？可是眼下，既然皇上要跟臣妾算一算這些年來的糊涂賬，那臣妾就跟您好好地算一算。”

    常貴妃將頭從臂彎中抬起來，不顧滿身的狼狽，臉上掛著凄涼的笑容，說：“皇上是這個世上臣妾見過的最薄情寡性的人，您一直口口聲聲說您深愛著臣妾，可是在臣妾看來，在這個世上您最愛的人不是臣妾，而是您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認為臣妾這些話都是狡辯之言的話，那臣妾只能說一句，您的深愛實在是太廉價了。當年元妃也是您的心頭肉，可是在您面對那些偽造出來的證據(jù)的時候，您是怎樣對待她的？您可曾親耳聽到過她的一句辯解？可曾親眼去看一看她？您責怪臣妾用了手段害了她，可是在那個時候，若是皇上能夠?qū)λ湃我环?，去瞅一瞅她，她也不會在最后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，臣妾的計劃也不會運轉(zhuǎn)的這么成功?！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