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瞎子只是一瞬的晃神,但手中的匕首卻沒有絲毫遲疑,力度不減,噗呲一聲刺入萬舟的肩膀。“等等!”謝雨臣的急聲制止只是令黑瞎子一頓,但他就像沒有聽到一樣,手下力度加大。肩膀傳來的劇痛讓萬舟緊咬嘴唇,口中再次涌現(xiàn)新鮮的甜腥味。張啟靈閃身來到黑瞎子一側(cè),右手伸出,緊緊攥住黑瞎子的手腕,稍稍用力,將已經(jīng)刺入萬舟肩膀幾分的刀尖拔出。張啟靈看著黑瞎子,眼中透露出不贊同的意思,他伸出另一只手要拿走黑瞎子的匕首?!跋棺?,你聽不見我說的話嗎,你不要你的眼睛了?!敝x雨臣氣極的聲音在二人背后響起。黑瞎子松開緊攥匕首的手,沖張啟靈咧嘴一笑,“啞巴,勁兒挺大?!鞭D(zhuǎn)身看著一臉氣憤的謝雨臣,黑瞎子故作輕松的姿態(tài)去逗他,“哎呦我的大老板~,瞎子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嗎~別氣了昂?!敝x雨臣只留給他一句“一會兒等著”,便不再搭理黑瞎子,轉(zhuǎn)頭看向被鮮血染透肩膀的萬舟。“萬老板,你這話什么意思?!薄翱瓤龋匀皇俏矣修k法治好黑瞎子的眼睛,別忘了我能加入汪家靠的就是一手好醫(yī)術(shù)。我既然能研制長生藥,區(qū)區(qū)眼疾,我自有解決辦法。”說完,萬舟靠在椅背上合上雙眼,拒絕再和幾人交流,他透露這些足夠保命了,現(xiàn)在他渾身疼得厲害,能堅持這么久他都有些驚詫自己身體潛力無限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謝家的一處地牢中,陰暗潮濕,充斥著腐朽發(fā)霉和血腥惡臭的味道。這里或許關(guān)押過汪家的人,因為萬舟在這處牢房中發(fā)現(xiàn)了汪家人之間的通用標記。萬舟記不太清自己是如何到這里的,可能是被黑瞎子一路拖進來的吧,這間地牢太過陰冷,只有一個只剩木板的折疊床還有一床有些發(fā)霉的被子。萬舟身上的傷只被草草處理過,還是那身被反復噴染血液的衣服,血跡已經(jīng)干涸,硬硬地摩擦著他的皮膚。萬舟渾身酸痛無比,精神力連番的消耗也讓他的大腦昏昏沉沉,他將臟兮兮的被子裹在身上,試圖驅(qū)散周圍陰冷的濕氣。手腳的冰涼讓萬舟難以入睡,他能做的只是將被子又裹緊了一些,冰冷的溫度讓萬舟的頭腦清醒了一瞬。他懊惱自己怎么會在今天犯病,萬舟這個控制不住狂躁的毛病是很久之前就有的,那時是他又一次逃跑失敗,被汪遂抓了回去??赡苣且淮巫约赫垓v的太厲害,汪遂第一次把他丟給了那個變態(tài)教官。再一次看見太陽后,他就得了這個病。這些年他一直盡量避免看見太血腥的場面,已經(jīng)有些年頭沒有犯病了,按理來說,任清卿這種程度不會太影響自己的。‘難道是這幾年過的太安逸了?’萬舟嘆了一口氣,他也不應該催眠吳邪的,即使是犯病也應該時刻牢記吳邪他們是主角,自己這種劇情邊緣人物應該抱好自己的人設,努力狗到劇情結(jié)束,不破壞劇情,不要插足劇情人物的情感。要是吳邪真對自己產(chǎn)生什么奇怪的情感,不用張啟靈來,他自己先上吊?!Γ@樣的牢房要住幾天啊……’迷迷糊糊中,萬舟失去了意識,身體也漸漸暖和了起來,越來越熱,但他還是下意識裹了裹被子,縮成一團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謝雨臣靜靜坐在書房里,手中拿著一份文件,但已經(jīng)許久未翻一頁?!爸ǜ隆蹦鹃T被推動的聲音傳來,一陣噠噠的腳步走進?!澳氵€知道來找我?!薄昂俸?,老板還生氣呢?”來人正是剛剛從地牢中返回的黑瞎子,他臉上掛著欠兮兮的笑容,討好的來到謝雨臣身后,雙手搭在他的肩上,動作不輕不重地給謝雨臣捏著肩膀?!暗任液芫昧耍俊敝x雨臣對黑瞎子的話充耳不聞,翻了一頁手中的文件。黑瞎子一把按下謝雨臣手中正在翻閱的文件,帶著墨鏡的大臉湊到謝雨臣眼前,咧嘴一笑。“謝當家,看瞎子我一眼唄~”謝雨臣面無表情,推開胡攪蠻纏的黑瞎子,“讓開。”說完就起身去一旁的茶臺前泡上一壺茶,一口一口抿著茶。黑瞎子不依不饒,也跟著倚在茶臺一邊,特自覺地拿過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。謝雨臣看著黑瞎子,“你明明聽見萬舟有辦法治你的眼疾,你為什么不停手,別給我狡辯,我想聽實話。”黑瞎子一頓,“真的是沒反應過來?!敝x雨臣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在桌臺上,“呵,只知道道上的南瞎似有眼疾,沒聽說過耳朵也出了問題。你明知道,你明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。你總是這樣,是不是非要等瞎了的那一天——?!敝x雨臣話只說了一半,他真的不愿去想那個可能。謝雨臣一身疲憊,難得卸下了一貫的堅強,他看向黑瞎子的眼神里透露著一絲難過。“呵,或許那一天真的到了,你也還是不會放在心上?!焙谙棺訃@了口氣,他很久沒看到謝雨臣這個樣子了?!鞍?,我知道,你們都擔心瞎子我熬不過那個東西,可萬舟在這種時候說出來,必然是早有打算,他或許早就料到會有被發(fā)現(xiàn)身份的一天,他就等著用這張底牌獲取主動的機會。我們要是順了他的意,以后就要受他牽制了,吳邪的命還在他手里,瞎子我不能成為你們的累贅?!敝x雨臣一把拉過黑瞎子,揪著他的衣領,直直盯著黑瞎子,鋒利的眼神下是掩蓋不住的關(guān)心,他死死盯著,似是要看透黑瞎子隱藏在墨鏡下的內(nèi)心。“什么累贅!什么叫累贅!你的眼睛你的性命是不是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!瞎子!別忘了,你還欠我一百頭羊。我是你東家,現(xiàn)在你得聽我的,我會答應萬舟的一切條件,你跟著他給我好好治眼睛。滾蛋!”說完推開黑瞎子,他怕再說下去他會忍不住揍這個不惜命的混蛋。聽著黑瞎子輕輕關(guān)上房門,謝雨臣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