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話,一直低著頭的人的背部彎得更狠了一些,深吸了一口氣,低聲道:“沒有追到人?!?br/>
“沒有追到人?”方佑乾扭頭,看著那人一會兒,甩袖向外走去,走到亭口的時候停了一下,語氣冰冷又誠懇:“近日父王惶惶不安,難以入睡,與此異事大約是有關(guān)系的,錦衣衛(wèi)天天嚷著要為陛下分憂,卻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,本宮真是高估了他朱天漠。”
亭子中的男人放在身前的雙手抖了抖,送著方佑乾離開,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。
被罵的是朱天漠,他能說什么呢,再說了,朱天漠說好聽了是北鎮(zhèn)撫司,說白了不就是太子殿下推上去的一條兩頭用的狗,能送他坐上那位置,自然也能將他拉下來,自己不過是個傳話的,還能求給他情不成?
但是因為別人的事情被斥責(zé)一頓,讓他還是有些不爽,站在原地看了不遠(yuǎn)處的東宮大殿好一會兒,才跺了跺腳轉(zhuǎn)頭離開。
方佑乾走回到自己的寢宮中,早有伶俐的人見他過來就已經(jīng)熱好了茶端了上來,青瓷小盞飄出來淡淡的清香,讓他的心情好了些許。
他坐在位置上,盯著面前空白的紙張許久,最終揚手躺到了榻子上,沖著一個方向招了招手道:“喚吳璋將軍過來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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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,林夫人的情緒也變得焦躁緊張起來,馬車在城門口停下,緩緩進城,她長出了一口氣,輕聲道:“我們剛剛過去的,便是宣城后面的逐鹿峰了,這里距離京城,也不過只有三五天行程了?!?br/>
“硯娘在緊張什么?”覃亦歌將手中的書放下來,隨口問道。
林夫人低頭不語。
覃亦歌也不介意,隨手捏起來桌子上的紅豆軟泥糕放在嘴中,入口即化的紅豆香從喉嚨流到胃里,她笑道:“你的藥粥和點心做得都很好,說你是我特地帶過來的廚娘,沒人會懷疑的。”
“我知道公主聰明,我只是怕……”林夫人說著身子微微直了起來,但是話卻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。
這種欲言又止可不是算是在大燕這樣闊達(dá)地方長大的澄心能接受的,她皺眉道:“我們公主都說了沒問題了,就一定沒問題,你平白擔(dān)心什么?”
林夫人被噎了一下,直得輕聲道:“抱歉。”
覃亦歌覺得有些好笑,無奈地?fù)u了搖頭道:“你若是覺得自己看到那些王公貴族會忍不住動手,你不用擔(dān)心會連累我們,我不會救你的,至于其他,我相信少谷主也都會安排好的,不會讓你的家人輕舉妄動的?!?br/>
林夫人抬頭愣了愣,露出些許苦笑,這話說得無情,但是卻也是她所擔(dān)心的,她怎么就忘了這個公主是冰雪聰明的呢?
她既然知道宣城還有人活著,自然也猜得到如果自己被抓,那些人很可能會做些什么,這種事情那位機敏的少谷主應(yīng)該也想得到,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了。
剛剛到了驛站坐下,澄心就從外面像是沖進來的一樣,臉上都是飛揚的笑容,直接撲到了桌前,將手中的東西送到了覃亦歌面前。
“什么事情讓你這么急?小姑娘沖沖撞撞像什么樣子?”宣娘一邊鋪著床一邊教育道。
覃亦歌伸手將那個包裹打開,臉上也難得露出來舒坦的笑意,淺笑道:“我猜,是五哥來的信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