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水似懂非懂,但也不太在意,他又不是一個上位者,不需要去計較這些人心里的彎彎繞繞,聞言也只是應(yīng)和一般點了點頭,沒再說什么。
藺淮當(dāng)然也清楚這一點,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,也沒指望千水真的往心里去,但是怎么說呢,若是千水真的往心里去了,那他恐怕還要好好掂量掂量了。
藺淮低著頭將桌子上的各種東西看個差不多,才往后躺了躺,伸展了一下身子問道:“易家的小郡主怎么樣了?”
千水上前了一步給藺淮倒了一杯茶,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才緩緩說道:“我今天上午去的時候,郡主還在府上鬧,把下人們折磨了一通,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?!?br/>
“可有人跟她說過什么嗎?”藺淮端過來茶水淡淡地問道。
“府上沒有別人,要是真的說了,恐怕也是她聽到了哪些個下人嚼舌根子?!鼻肫饋砟莻€指著他鼻子,柳眉倒豎,睜大了一雙眼睛叫喊的女子,光是想想以后自己都要經(jīng)常面對那個女子就覺得一陣頭疼,
莫名其妙的,他有些懷念起來起來之前被他們的陛下關(guān)在院子里的那位蘇姑娘,不吵不鬧,就算真的生氣逃跑,也是跟他們做些身手或者其他的什么比較,不管怎么說,也斷斷不需要面對那些雞飛狗跳。
“哦?”藺淮卻沒有生氣,只是頗有興趣挑了挑眉,扭頭看著他問道:“她都知道了一些什么?”
這本沒有什么需要藏著掖著的,但千水垂眉有些為難地一邊說道:“我也不清楚,郡主也根本不跟我說這些,誰要上前,她就打誰,也絕不相信他的父親會造反?!?br/>
“我一開始,不也不相信嗎?”藺淮今天莫名地話有點多,抿了一口茶水輕聲說道。
那個男人,在他看來,是北海的國柱,是有著赫赫戰(zhàn)功,頂天立地的男人,也是一個爽朗慈愛的長輩,直到幾年前,他都是這樣認為的,他這樣一個不過是得了幾次照顧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,何況是那個被他捧到了手心里的寶貝女兒呢?
他理解易小郡主,也對這個妹妹一樣的存在抱有幾分憐憫,但是也不會因為這一點點的感情就移動自己的位置,他是君王,易天祈是臣子,臣子造反,君王必誅,再沒有第二種可能。
五天后,覃亦歌坐在一棵樹上看著遠處的一個城池,心中不由得生出來幾分感慨,誰能想得到呢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她還是回到了這個她一開始曾經(jīng)無比想要逃離的地方。
青梅留到了藥谷,于大哥留到了南梁,她一個人,帶著地圖,一匹馬,哦,還有一把劍,還有不少銀子,再怎么揮霍,也夠她從邊疆揮霍到京城了。
順著地圖上的標好的路線,堂堂公主第一次身邊沒有一個人的走在陌生的道路上,北海的不少地方說話還是有些口音的,覃亦歌擰著眉頭理解著面前賣包子的大娘嘴里說出來的話,索性扔下來一塊碎銀子,拿了三個包子,甩了甩手走人。
路過一座地圖上標著的林山的時候,她看著旁邊的山林露出來幾分疑惑,北海的人給山水起名字都這么隨便的嗎?
上一次青巖寨在的是什么郭山,這里又來了個林山,下一次她是不是要遇到劉山,李山?
正吃著包子,看著山林跑神,從山林里面?zhèn)鞒鰜硪魂囮嚨尿}動,看樣子人還不算少,覃亦歌挑了挑眉,牽著馬就要離開,但是剛剛把手上的包子塞到嘴里,正準備上馬,林子里面的聲音已經(jīng)到了邊緣的地方。
那算了,她聳了聳肩隨手拽著繩子,目光淡然地盯著傳出來聲音的地方,不過幾瞬息的時間,就從林子里面連滾帶爬滾下來一個男人,身上穿著的衣服還算是華貴。
里面黑色圓領(lǐng),外罩金色半臂暗紋外衫,頭上簪著的一個玉簪明明是溫潤不顯眼的顏色,但是在男人的身上卻顯得尤為的醒目,似乎是跟男人的行為搭不上邊的東西。
男人很快“滾”到了覃亦歌身邊不遠處,抬眼看到了覃亦歌,準確的說,是看到了覃亦歌的馬之后,眼中立刻露出來驚喜的神色,往前沖了兩步就要去搶覃亦歌手中的韁繩,嘴里還叫喚了一句:“把馬給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