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昔辭一陣疾風(fēng)似地掠出幾十里后突然猛地收住了身形,可憐腳下一棵老枯樹承受不住離弦之箭頓收之勢,吱吱呀呀嗚咽著。
她長嘆口氣,跑這么快,是往哪兒跑了?。≥泩D又沒在身上,萬一錯了方向她就是再溜個十萬八千里也到不了匯合的官道驛館。再說那兩個家伙肯定只顧著打,能帶出來一點行頭算她輸。顧昔辭搖搖頭,罷了罷了,轉(zhuǎn)身順著原來的方向奔了回去。
剛結(jié)束打斗的余周還沒放松緊繃的神經(jīng),一點微不可聞的動靜被他敏銳捕捉,他握緊了劍鞘,拇指抵著劍柄以便隨時利刃出鞘:“什么人?”
顧昔辭從墻根后探出頭,笑得一臉討好:“英雄,是我,別動手?!?br/>
余周皺起眉:“你怎么又回來了?不是說好官道驛館匯合嗎?”
“那個,”顧昔辭狀作不好意思地搓搓手,“我沒帶輿圖,天生路癡,不、不太認路?!?br/>
“路癡?那你怎么找回來的?”
一旁系好最后一個死結(jié)的飛云心下一沉,方才并肩戰(zhàn)斗的兩人可能馬上就要刀劍相向了。
顧昔辭呵呵一笑:“余兄你這就不厚道了,我當(dāng)然是有自己的手段。我說過,我出身商賈世家,見慣爾虞我詐,別的本事沒有,自保的心思手段還是有點兒的。方才我一路逃,一路做了只有我和飛云能辨的細微記號,跑了幾十里才想到?jīng)]有輿圖,就勾回來了。至于為什么沒在原地等他帶你來尋,嗨,這不是想著你們剛剛一番打斗已經(jīng)很辛苦了,不想讓你們再費力氣了嘛!”
余周雙手環(huán)胸,一臉你接著編信你算我輸?shù)谋砬椤?br/>
顧昔辭這才賊兮兮地笑了笑:“主要,行頭盤纏都還在客棧,我怕你倆忘了帶……”
果然。
余周搖搖頭,心里暗嘆,這家伙,遲早有天嘗嘗鳥為食亡的滋味兒。好在這伙黑衣人雖人數(shù)眾多,戰(zhàn)力卻不怎么強,已經(jīng)被他和那隨從收拾妥當(dāng),不然他這么冒冒失失跑回來,就是專程送死。想到這兒,他又驀地笑了一下,不過按那家伙的小人行徑,若是遠遠看到他二人被困,指定二話不說撒腿開溜,哪怕其中有他的貼身侍從。
說起來,這個名叫“飛云”的侍從,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。
剛剛一戰(zhàn),明明是頭一次協(xié)作,卻好像已經(jīng)合戰(zhàn)過無數(shù)回一樣,配合的天衣無縫。當(dāng)然不是他余周的劍路容易襯和,相反,從他練劍伊始走的就是單打獨斗的路子,何況他們二人一人用刀一人使劍,配合起來難度可想而知。而那飛云卻似乎思毫不受任何影響,劍起刀合行云流水,不僅有行刀大開大合之勢,又兼具走劍纖巧靈活之技,心思之縝密刀法之高超可見一斑。難怪這貪財惜命的富家少爺敢只帶著他便行走西荒。
余周望向檢查死結(jié)是否牢靠的飛云,輕輕一嘆,可憐啊,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欠了白家很多的錢,好好一個一流刀客只能給那家伙當(dāng)侍從。
“喂!余英雄!你愣在那里干什么?收拾行頭??!”顧昔辭背著她的寶貝包袱沖余周招手。
他雖不愿被這家伙當(dāng)做計較財物的同流,但畢竟是自己的東西,哪有不拿的道理,便轉(zhuǎn)身進了客棧。
“主子,”飛云湊到顧昔辭旁邊壓低了聲音問,“你真的一路做了記號?”
顧昔辭不知從哪摸出把折扇,慢悠悠地搖著,笑得一臉促狹:“你何時變得跟游鶴一般腦子了?你看我溜那么快,還有功夫做記號么?”
“那你還這么說,若是被他……”